*双演员，雷安是世界上唯一一对AO

迢迢

25

     

    夜幕沉沉落下，舒晗站在黑暗中，单元楼里某个屋子的灯灭了，不一会儿，一个穿着白色镂空毛衣和黑色皮裙的男孩从单元楼里出来。他穿上女生的衣服，戴上假发，舒晗才认出来，这位年轻的新房客就是那晚在巷子里给了他一块手帕的人。

    难怪他见到舒晗的时候，说“怎么到处碰到流浪狗”，原来是因为他也喂养过小土狗。

    黎旭踩着高跟鞋，步伐优雅地走过脏乱的窄巷。街道的尽头是一间酒吧，灯牌闪烁着“EROS”这几个字母。黎旭走进了酒吧，和守门的青年调笑了几句，似乎十分相熟。青年让他进去，他的身影很快消失在了闪烁的灯光中。

    舒晗在附近徘徊了一阵，门口的青年自然注意到了他。青年说：“想进去？”

    舒晗说：“嗯。”

    舒晗还穿着高中的校服，青年用一种轻蔑的眼光上下打量着面前这个瘦弱的男孩，他问：“成年了吗？”

    舒晗说：“嗯。”

    青年笑了一声：“你以为你能骗过我，就你这样，能有17就不错了。你有钱吗？”

    舒晗摇摇头，青年说：“那赶紧回家写作业去吧，小弟弟。”

    舒晗舔了舔干燥的嘴唇，他说：“我只想看看刚才那个人，可以吗？”

    青年恍然：“哈，什么嘛，又是被黎旭勾来的？他可真会勾人啊，连未成年都敢碰了。”

    黎旭，原来他叫黎旭，舒晗默默记下了名字。青年说：“未成年人就别进来了，万一被查到我可不好办啊。回去吧，我还要招待客人呢。”

    “还有啊，”青年又补充道，“你还是离黎旭远点，他可是没什么底线的，小心被吃干抹净！”

    青年说完就不搭理舒晗了，转头和新来的客人寒暄。舒晗站在一旁观察了一阵，心下有了计较。

    晚上九点左右，酒吧的人流慢慢多了起来。一群年轻的大学生似乎是刚刚聚餐结束，来这边续摊。青年来不及一个一个检查，只随便抽了几人的证件看了看，就把一群人都放了进去。走过了彩光四射的走廊，舒晗压低了帽檐，从人群中脱离出来。他换了一身舒国平的衣服，遮住了脸，至少外形看起来勉强像个大人，这才得以蒙混过关。

    他抬眼看向酒吧场内。

    酒吧内光线昏暗，晃眼的彩灯从人群中一闪而过，带出一片暧昧的肉色。即使外面天气寒冷，温暖的室内也充斥着衣着暴露的人。随着舞台上DJ激烈的打碟声，舞池中的男男女女彼此相贴舞动，互相拥抱、喝酒、接吻，空气中弥漫着浓郁的荷尔蒙的味道。这是舒晗短短的17年人生中从未见过的景色。

    他一时心跳得极快，视线从人群中扫过，想找到黎旭的身影，不经意间撞到了一个女人。女人穿着暴露的衬衫，胸前的乳白呼之欲出，她极为熟稔地揽住舒晗的胳膊，醉醺醺地用嘴唇贴在舒晗的耳边说：“小哥哥，你撞疼我啦。”

    她身上的酒味让舒晗皱起了眉头，舒晗说：“对不起。”他想抽出手臂，没想到女人力气还挺大，一时竟没抽出来。争执间舒晗露出了半张脸，女人见他帽子下露出的脸十分稚嫩，一下子张大了眼，凑近道：“你不会还没有成年吧？”

    舒晗霎时一身冷汗，他下颌紧绷，隐忍着怒意：“松开我！”

    女人笑嘻嘻地抱紧了他，柔软的胸部夹着他的手臂：“弟弟，不如让姐姐来带你见识见识世面？”

    舒晗眼底闪过一抹暗色，就在此时，一只手伸了过来，抓住了女人的手腕。

    男人低沉的声音说：“阿戴，他是我的人。”

    舒晗和阿戴一同望向来人，一闪而过的蓝色灯光照亮了黎旭极为妖冶的一张脸。阿戴见到黎旭，撇了撇嘴，松开了抱着舒晗的手：“切，又是同性恋，没劲。”

    阿戴转身走了，去狩猎其他男人。黎旭冷着一张脸，他对舒晗说：“跟我走。”

    舒晗问：“去哪里？”

    黎旭笑了笑，他在眼角点了一颗痣，笑起来极为勾人，耳边全是震耳欲聋的音乐和尖叫声。黎旭低下头，贴在舒晗耳边说：“你跟踪我来这里，还在乎我要带你去哪儿吗？”

    舒晗一怔，他对上黎旭的眼睛，两个少年在视线中无声交锋。黎旭转身往前走，舒晗跟上他，二人穿过重重人群，去了舞台后台。

    黎旭点燃了一根烟，打火机的光照亮了他的眉眼。他吸了一口烟，好整以暇地望着舒晗：“说吧，为什么跟踪我？”

    舒晗说：“你租的那个房子，原本是我家的。”

    “哦，”黎旭说，“所以呢？我也没有拖欠房租吧？”

    舒晗又舔了舔嘴唇，他说：“我只想让你帮忙照顾那盆绿植。”

    黎旭似乎从没听过这么无礼的要求，他刚想说什么，舒晗又说：“拜托了。”

    后台走廊昏暗的光照亮了舒晗的眼睛，他眼中满是悲伤。黎旭想起了一些事情，他曾经在房子里找到一本没被带走的相册，相册的很多照片里都有一个小男孩，他在父母的中间，快乐地笑着，眼睛像两道弯弯的月牙。

    他们家为什么搬走，黎旭多少有点猜测。作为房东的那个男人一开始对他还算客气，后来时常醉醺醺地来催租。黎旭混过附近大大小小的场子，也见过那个男人在一些地方喝酒赌钱，但是这都是别人家的事，和他无关，他活着已经够累了。

    但是望着舒晗的眼睛，他一时什么狠话都说不出来。指间的烟变得索然无味，他把烟扔在地上，踩了几脚，说：“为什么不把绿植带走？自己照顾，不是更好吗？”

    舒晗沉默了一会儿，他说：“可能没有机会了。”

    黎旭听不懂他的话。

    没关系，没必要听懂，他也不想走进谁的内心。

    黎旭说：“既然来了，听首歌再走吧。但是下次，不许再跟踪我。”

    劲爆的舞曲停歇，酒吧里灯光一暗，舞台的屏幕上亮起一个蓝色的太阳图案。下面已经开始有人在尖叫：“黎旭！”

    贝斯低沉的弦音拨响，舞台上的灯光照亮了一个人影，舞池里的人开始欢呼：“黎旭——黎旭——”

    舞台中央的人抬起一只手，他手掌下压，所有人都安静了。键盘声引领，他低沉的嗓音唱道：

    【曾经我是不安河水

    穿过森林里误入你心

    没计划扎营 

    搁下了是非

    一去不回】

    舒晗望着舞台上的黎旭，他站在舞台上，背后的太阳光线大作，随着激烈的鼓点和乐曲，他就像个从天而降的神祇，光芒照亮了整个酒吧。

    他唱道：

    【嘿 等我找到你

    试探你眼睛

    心无旁骛地 相拥

    那是我 仅有的温柔也是我爱你的原因

    在这凄美地】

    【让我坠落 在这凄美地】

    眼前的色彩像划过的流星一般坠落，安迷修倒了下去，周围的群演发出惊呼。台上的雷狮瞳孔紧缩，他扔开话筒，迅速从台上跃下，他几乎是粗暴地推开了挡在安迷修面前的一个群演，蹲下身抱住安迷修的肩膀。闻到他身上雪的味道，安迷修睁开了眼睛，意识渐渐恢复了。

    陈铭捷走了过来，他一脸严肃：“没事吧？”

    安迷修说：“没事……”他不留痕迹地从雷狮怀中挣脱出来，他的嘴唇苍白，没有半点血色。雷狮沉着脸，他站起身，说：“今天不能拍了。”

    安迷修坚持说：“陈导，我没事的，休息一下就好了。”

    陈铭捷说：“身体不舒服就不要勉强。”

    他虽然这么说，安迷修却知道只是客套话。今天这种大群戏，群演的花费都是一大笔钱，虽然陈铭捷不愁投资，但能一次性拍完自然是最好。安迷修说：“我休息十分钟就好。”

      雷狮打断了他：“不能拍了。”他盯着安迷修的脸，声音藏着隐隐怒意，“你知不知道你现在的脸色就像鬼一样，就算你能拍，我也不想拍了，我不和随时会晕倒的演员搭戏。”

    安迷修感到胸口涌上一股怒意，耳朵里嗡嗡作响，他听到四周的群演们都在低声议论，这里人多口杂，不宜和雷狮争论下去。他对陈铭捷说：“陈导，先暂停一下吧。”

    陈铭捷的视线在安迷修和雷狮之间游移，然后他说：“行，全体休息二十分钟！”

    安迷修松了口气，雷狮却显得非常不悦。他站起身，头也不回地往酒吧后台走，安迷修跟了上去，两个人一前一后进了后台的化妆间。

    安迷修把化妆间的门反锁，回过头的时候，雷狮正坐在沙发里，拧开一瓶矿泉水往嘴里灌。

    安迷修吸了口气，他说：“雷狮，我们得谈谈。”

    雷狮的声音显得很冷淡：“如果你想继续拍，那么免谈。”

    安迷修说：“我自己的身体我自己清楚，只是刚才人太多了我才晕倒的，休息一下就好。你就不能配合一下吗？”

    安迷修感到眼前一花，脚边发出“咚”的一声响，是雷狮把喝剩了的半瓶矿泉水扔了过来。雷狮紫色的眼眸燃着怒火，他说：“你清楚？你清楚个屁！”

    安迷修没想到他竟然发这么大火，连脏话都冒了出来。无形的压迫感从雷狮身上散发出来，面前隐隐出现了一座巍峨的雪山，光是看见它伟岸的身躯，都让人觉得压抑和恐惧。安迷修感到呼吸困难，他忍不住往后退了一步。

    雪山上的神明发怒了。

    神明站了起来，一步一步朝安迷修走过来。安迷修被逼至墙边，神明捏着他的下巴，迫使他抬起头，神明有一张美艳绝伦的脸，被眼妆拉长的眼尾更显得妖冶。神明说：“除了我，不准有别人伤害你的身体……你自己也不行。”

    安迷修望着那双紫色的眼睛，高高在上的、掌控霜雪的神明，此刻祂的眼里只有安迷修。安迷修像是被神明的低语蛊惑了，他动了动嘴唇，说：“是……”

TBC.

*歌词来自郭顶《凄美地》